所以就是大力菠菜了

是非常私人的号,长期冷逆,逻辑自定,谨慎点入
三次里的大loser,heaven里的好骑士。梦里枪杀了所有喜欢的,字典里集齐三万种讨厌的,一棵,且骚且浪且变态的有毒含羞草和正在吃它的神经质马
冬盾,我永远的白月光💖

(双乔)漫长的心动

ooc有,bug有,
写得不好还请见.谅QWQ
我一遍又一遍的发真是超抱歉,抱歉我这么烦.人……还有非常感谢之前评论和给小红心的大家 (鞠躬
我我我真是没办法了,前几次发的都被屏.蔽了,我真的没写什么啊……所以lofter的敏.感.词到底是什么啊TT
ps.乔礼杰视角
pps.有乔礼杰和他人的过往提及,因为差不多算是小乔的情.史吧 (误
ppps.云礼只是友情向 (抱歉我比较烦QAQ

     
    
漫长的心动

1.

他还记得第一个和他接吻的女孩子,柔软的唇.纹上有化学药.剂的味道,樱桃味的人工合成素印在唇上居然是甜的。

“你是我见过最心无旁骛的男人。”女孩靠过去,浅笑着亲.吻他的侧颈。

“不敢当,”他说,隔着女孩的肩膀看天花板上的吊灯,“不过愚钝而已。”
  

2.

他是个古怪的人,动心的时刻自然也就千奇百怪,比动心的时刻更千奇百怪的是他自己,他自己是个比坐标轴上必得舍弃一者的时间与空间更繁复糅合的东西,横坐标是淡漠,纵坐标是疏离,画出来的抛物线却偏偏是心跳。他从未明白握笔的人是谁,在他心中牵出如此奇诡的浪漫。
  

3.

他曾因为实验室里的一个女孩子习惯把等于号写得歪歪扭扭,乍一眼看上去像约等于号的漫不经心就默许对方踮起脚尖吻他的行为。“这样的态度是不科学不严谨的。”他纠正对方,指着那个像波浪的等于号,女孩子笑着偏头去吻他的嘴角,额头碰歪他的眼镜,他又很无奈地把眼镜戴好,下一次看见女孩的实验报告时,上面仍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等于号,他觉得有点恼火,却又有莫名的安心,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一个歪歪扭扭的等于号就能扰乱他,这种漫不经心得过且过的态度让他烦扰。他夜里站在实验室门口,几个老教授在他边上抽烟,晚风把他做实验时穿的白袍子吹起来,于是他就记起儿时有一回他二哥带着他去看戏,跟着他跑进后台。戏子也是一声张牙舞爪的白袍子。那是一出送葬戏,地上还有纸钱,零零碎碎的。他二哥骗他说那是阴 间化 魂的东西,他吓得一动不动,然后他二哥大笑,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地揉他头发,跑过去踩着纸钱往前走,接着那鬼故事又讲了好几遍,每次他写字的笔都要顿一顿,然后接下去的笔划又被他二哥撞过来搂住他的动作弄得歪歪扭扭,一个等于号也写得像约等于。那向来是让他烦不胜烦的玩笑事。

他站在门口,等几位老教授的烟燃完了弃在地上,然后走过去小孩子踩纸.钱一样去踩灭烟头。最后他回了实验室,给那女孩子的实验报告打了勾。

  
4.

乔礼杰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年他室友办party,硬拉了几个人去参加,party上热热闹闹轰轰烈烈,酒精和姑娘们的丝.袜一样多,他有点被吓到,眼睛抬得很勉强,端端正正地坐着不知做什么,等他发现的时候,手已经无意识地在餐巾纸上演算一道物理公式,旁边骤然垂下来的金色长发和漾出的甜蜜.酒香吓了他一跳。

“你真是个机器人,”女孩趴在他肩膀,咯咯笑着,“机器人先生。”

他推了推眼镜,“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因为从生 物学方面来说,我尚处正常人类的范畴。”

女孩笑起来,咬着自己的辫梢,更贴近他一点,“那证明给我看啊。”她摸.上他的腿,看着他茫然的表情又大笑着走开,“你真是个机器人!”

后来他把这事说给云甫听,对方亦大笑,“礼杰啊,她是看上你了,想和你疯玩一整夜。”

乔礼杰皱着眉头想整件事,“玩什么?”他在脑海里排列的所有和“玩”有关的事情都驻足在一个遗失的岁月:乔智才笑起来的样子眉眼飞扬,他看着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脸也能活色生香成这幅模样。兄弟怡怡,兄弟怡怡。

“去床 上玩啊!”云甫笑看着他,对方也正处于一个没人管的阶段,没有深邃的眼眸,没有什么责任要背,没有百乐门的舞.女,也没有爱上谁。

乔礼杰恍然大悟,“那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直接说想和我性.交呢?”

巫家少爷险些从椅子上笑到地上,引来旁人注目,乔礼杰挑眉看着对方自己稳住椅子扶手,“礼杰啊,”云甫笑得咳嗽,“性.交是什么意思?把我的性.器.官放到你的性.器.官里然后做热摩.擦运动吗?”

乔礼杰皱眉,再点一杯黑咖啡,“你不能用物理来解释生.理冲动。”

云甫要一份三明治,“那你也是啊,礼杰,你不能用物.理的思维去解释一霎那动心的感受。”

他没说话,啜一口黑咖,阳光照进咖啡店,很有小资的味道;他西装裤脚笔直地落下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边眼镜很齐整地戴着,模样倒映在窗玻璃上。他却忽而想起乔智才永远乱糟糟的头发和永远扣不拢的衬衣。

“或许的确如此。”他说的很沉静。

  
5.

那天他过二十岁生日,和云甫在小酒吧里喝得有点多,当然其实也不是那么多,一杯威士忌足以让他倒了,那小小一杯琥珀色液.体,他朦胧地晃着酒杯。

“生日快乐。”云甫和他碰杯,两个人听酒吧里循环播放的情歌,歌手一把烟.嗓,字句都模糊,传来轰隆隆似耳鸣,乔礼杰忽然觉得有怅然若失的心思涌.上来,他不动声色地喝酒,“谢谢。”

他这性子简直硬生生被磨出来了,儿时也浓烈炙热得叫人畏惧,眷恋于口.里的太妃,热衷于永远猜不透的剪刀石头布。后来逐渐几年实验室一个人待下来,到底也不知是成长了还是停驻了,再没什么活色生香出来,寡淡得叫人害怕,刻板得叫人敬而远之,不近人情得叫人再不敢靠近。

等那红发的男人回头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才发觉自己自己正透过半个吧台的距离和一杯威士忌的迷.离盯着对方看,看对方把鸡尾酒里斜插着的小伞像叼稻草杆一样叼在嘴里,笑容里几分痞.气,却不坏的那种笑容,熟悉得出奇。

当他被男人按 在墙上迷迷糊糊地接吻时,他感受到了未曾料想的强烈.性.欲,同时在那男人的手探.入自己的白衬衫时,又感受到了未曾料想到的强烈念头:他在做一件错事。

“抱歉。”他踉踉跄跄推开对方,那人在他后面骂了几句脏话,他还是继续往前走,一杯威士忌叫他头脑不清,他只隐约觉得自己没来得及告诉乔智才,这是最错的。

他停下脚步,在巷子里吐了。

吐完以后生.理泪水也跟着让他眼角泛红,他把这归为自己未褪尽的孩子气中的一点: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和他二哥说一声,就好像如果小时候他回家一定先喊一声二哥呢?接着乔智才就从楼上扔块糖给他,过来,楼上呢。

他跌跌撞撞往学校走,最后在门口看见云甫,对方跟他一样迷迷糊糊,他听见自己神智不清地拽着对方衣角。

“我……”

我想他。

  
6.

家里时常有信寄来,都是乔老爷子的字迹,写得很齐整,最后附一句“全家安好,勿念”,像是为了验证这话一样,底下一定是全家的亲笔签名,乔父乔母,大哥大嫂,还有最后一个字迹潦草的“乔智才”。

他无聊时仔细研究过他二哥的签名,总是写得歪歪扭扭,像小时候一样不得要领,他用钢笔在上写一个“乔礼杰”然后拿到边上去对比,写得比他好多了。

乔父乔母的签名一排,大哥大嫂的签名一排,乔智才一个人一排耀武扬威,他想某日那里大抵还会有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看住他,不让他一个人在那一排横行霸道。他摩挲着纸边,却蓦然想到那时候他也早该回国了,用不着再看对方潦草的字迹和另一个跟“乔智才”成双成对的名字了。

不对,他又想,那时候自己大概就不会回去了。

他破天荒地在咖啡里加了糖,又嫌甜得腻.人。

  
7.

毕业时教授送了他一块金.表,“乔礼杰”三个字在上面闪光。

教授把表给他,灰白的头发也在夕阳底下闪光,“你是我教过的最出色的学生,”他很有诗意地补充,“是杰作。”

他自小出国,教授于他简直家人一般,他想这么说,却又不知如何得体表达,生怕一个拿.捏不准便降低至俗.恶的路子,更怕自己颤.抖的声带先于他的理智背.叛自己,最后只能很万无一失地微笑,“谢谢教授。”

云甫就不这样,他把大多数话都说得很郑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眼泪汪汪的时候也就很正式的眼泪汪汪有情有义,他听了这事儿以后跟乔礼杰说话的时候也很郑重,“礼杰啊,你知不知道所的语言都是你思想伪劣的复.制品?”

他们沿着学校走,一圈又一圈。

“所有最纯真最炽.热的情感只在你心中,吐.露出来时往往会出岔子,”巫云甫倒着走路,“所以就更要说出来,而且要趁着当时说出来或做出来,那一瞬间的感情是最能让你自露马脚并予你勇气的,唯有如此,那些明白你的人才能从中看出端倪。”

他们站定,看着操场,晚风习习,母校是朦胧一片的温柔。

  
8.

他到家那会儿没见着他二哥。

“二哥呢?”话问出去的时候才觉得好笑,好像他从来没长大过一样,还是儿时回家的样子,就是家里楼阁改了几改,再没什么容得下一个孩子坐在那里扔糖给他的位置,倒是岁月里堆积下的杂物,零零散散地堆满拐角。

“他呀,”乔母恨铁不成钢,“肯定还在外头晃悠呢,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正经事情干,等着吧,饭点就回来了。”

他去放了行李,下楼时饭已摆好了,一桌人坐着,他恍恍然生出隔世的感觉,那些都是他隔了漫长岁月的亲人,炙.热的关心与爱护和筷子一样端端正正地摆在面前,儿时异乡夜里最渴.望的东西此时他要,伸手去取便是,他却忽而犹疑。他是那遥望故乡许久,最后却弄丢故乡的羁旅游子。

他有茫然无措的不安,“二哥呢?”他又问一遍。

“没事儿,不等他,”乔母挥了挥手,“先吃啊,先吃。”

母亲把筷子塞.进他手里。

他忽而听见后头的脚步声,接着后背被人轻轻推了一把,“礼杰?”

他波澜壮阔,又不动声色;他遗落他乡,又回归故里;他叹岁月草木长,又笑岁月也并不轻狂;他一霎那千言万绪几至哽.咽,又淡然微笑却也都默默吞.咽下去。

“二哥。”

  
9.

他头发比原来长了,个子跟自己差不多,穿一件灰色毛衣,领子处有点起毛,嘴角上扬的弧度同原来叼着稻草杆时的一样,有点倾斜的弧度和痞.气,却不坏的那种。

乔礼杰看他一眼,然后惊觉自己居然能知晓那么多,后来想想才记起他们长得一样,再怎么漫不经心,每天早起时对着镜子,那模样都已描 摹过千万遍了;再怎么懒散倦怠,也该刻在心底了。

 
10.

他们的交集却逐渐减少,两间房一隔便是两重 心境。乔礼杰不在意,或者没那么在意,他大多数时候在计算物理,繁 复复杂却单纯直 率,他只懂这个。他不知道乔智才在干什么,他也没那么好奇,反正对方就在他隔壁,他们共.住一间屋檐下共用一间梳洗室,走进去就看见柜子上放着他的毛巾,旁边又搭着对方的衬衫,彼此的牙刷一起插.在同一个架子上,刷牙杯永远搞不清谁是谁的——他曾经试着搞清楚,结果几天一弄就又被乔智才早上迷迷糊 糊地弄混了,最后只好作罢。每次他在镜子前洗脸时,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顺手勾.到的是对方的毛巾,心里有古怪的满足,他时常困惑甚而恼怒,为这永远也无底的谜。

那日他在阁楼上望见窗外乔智才和黄小姐谈话,两人很热络的样子,举手投足间有他不懂的亲 密。他坐下来铺好草稿,拿了钢笔却半日没能找到课题的着手点,拉开柜子想给钢笔打墨时却发现一小包太妃糖。他拿起来。糖早化了,弄 得外包装也一片粘.腻,他想起儿时一些荒唐可笑至不想再提的玩笑事:那白衣的戏.子,石头剪刀布输掉后的地板,舌尖上融化的太妃,乔智才大笑时甩起的袖子……

外面两人时常嬉笑两句,他仔细打量黄小姐,模样到底是很好的。他目光飘来飘去也没落在乔智才身上。

他明白那不过儿时事。

他扔掉了那包化得黏 黏 糊糊的糖。

 
11.

他在国外没什么心上 人,国内也没有女友,自然也就用不着为谁灭七.情六.欲,不像巫云甫,来的几封信里都是尝到爱情的得意与忠.贞,还假装很苦恼地说“礼杰啊,你原来是最洒脱的那个。”他把信放进抽屉,想了半晌也不知如何回信。

乔礼杰回.国后参加过几次演讲几场聚会,场上手里端着的香槟不过做做样子,他未曾啜 过一口,万一醉了后还得央人带他回去,岂不难堪。

“我喜欢你,”有女士趁着他头疼退到角落吃阿司匹林的时候跟过来,嫣红的唇勾出万千妩.媚,“你对核.物理的基础认知谈得很好,我好久没听过这么好的演讲了。”

“您也对这方面感兴趣?”乔礼杰笑起来。

“当然,”女人的眼神很直.白,“我喜欢。”

那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对情感亦是,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一条条物理式子就推导出情感的纹.路,凑.到眼前的笑容里几分戏.谑,“哪里不喜欢我?”

乔礼杰仔细地思索,“先来后到。”

女人大笑,“我来晚了?”

“是的,抱歉。”

他低头涂掉错误的答 案。

 
12.

黄小姐约.他在亭子里见面。

在等着对方的时候他从手提包里拿出草稿和笔记本一件件摆好——按照一件件从手提包里拿出来的顺序一一摆好。他是个很重视先来后到的人,万 物都应有其顺序,最先拿到的理应排在最先,后来者便为后来者,如此一一按序方成规矩。

乔礼杰随意地画着拉丁方块,脑子里漫无目的地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当高跟鞋响起时,他转头看见女人走进来。黑礼帽和很精致的服饰。他点头微笑,“黄小姐,你来晚了。”

“啊那个对不起啊,”对方道歉,“出门的时候稍微耽搁了一会,实在对不起啊。”

他抬腕看表,指针却恰好指在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

“没关系,”他填完那一排拉.丁方块,无比清醒,“是我来早了。”

明明先来后到。为什么。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感受,不明白那涌.起的绝望与哀伤,却又忽而明白“恰逢其时”的含义。

 
13.

巫云甫是他多年好友,他们了解彼此的脾气秉性甚于自身,他知晓云甫是那种把大多数话说得很郑重并去兑现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在婚礼这么大的事情上爽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黄小姐说,“乔先生难道没有秘密吗?”

乔礼杰微笑,像觉得好笑,“没有。”

他答得好快,像一个欲盖弥彰的谎。

  
14.

黄小姐为了他没有去阻止费小姐的婚礼而气他,他再怎么愚钝,置气的脚步和甩手的书本还是瞧得出来的。

“如果所有人都像乔先生这么单纯就好了。”她是这么说的。

乔礼杰有点惊诧,“过奖了,谢谢您。”

对方不可置信地瞧着他,“你哥乔智才……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黄俪文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连嘲讽都听不出来。

这回轮到乔礼杰不可.置信,“二哥?我二哥怎么了?”

他跟着乔智才去买纸.钱,物.价.涨得令他难.以相信,站在店里用手拨.弄那纸鹤一般的小玩意儿时,余光看见他二哥在边上和人讨价还价,语气里有点恼,最后拽着他手腕出去,大衣都被他拽 歪,“走走走,礼杰,”他哥说,“回家,不买了。”

“那给爸烧什么?

“傻了啊?”乔智才还因为刚才和店主的交谈恼火,拽着他手腕的手也忘了松,“烧.现.钞,冥.币比现.钞都贵。”

他们俩就着半牵手的样子走了一路,还跟小孩儿似的。乔礼杰的大衣就那么着耷.拉在肩膀上,显得有点滑稽,他也没去扶,等他哥终于发现这事儿后赶紧松了手,帮他拽了下衣服,关系就又不咸不淡起来,乔礼杰忽然想起云甫,想起他说只有一瞬间的情感会给你勇气,他现在想想也是对的,他刚才没敢回.握,现在无论如何就更不可能。他余光瞥见乔智才走在他边上,又想到他们原来是差不多的人,都得到那种被逼急了的时候才允许自己露出马脚。

他回到卧室,手腕依稀还想那温度,大概还是有点什么的。

他想着,又觉得莫名。

  
15.

他二哥恼他或疏远他的时候会叫他“三弟”,但说来有趣,他第一次被正正.经经地称“三弟”时居然哭了,那是儿时他们第一次被人作比较,乔智才也还会不服气,回家的路上就气他让自己在别人面前丢脸,喊他的时候也一本正经地叫“三弟”,很规矩的样子。他当时没出息地哭了,只觉得害怕。现在想想,也不知道他小时候在他二哥面前哭过多少。反正那回是把他二哥也给吓到了,最后又喊着“礼杰礼杰礼杰”给一点点哄回来。

而现在,偶尔的兄弟温情都让他们不熟悉,“二哥”“三弟如此称呼便是。但也摸出规律,如果哪天有那么一瞬间近乎温情的话,他二哥才会管他叫“礼杰”,彼此都明白这就是少数的温情瞬间,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有点避.嫌般地避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又迥然不同的人,但说实在的,也不知道避什么。

乔礼杰没叫过他二哥“智才”,一是不习惯,二是怕。但和那莫名其妙的避.嫌一样,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但仔细想想,连这害怕也熟悉,同儿时怕被他二哥叫“三弟”的害怕一样,但那儿时的怕,他也没能摸.索出缘由。

  
16.

他二哥说他要结婚了。

红色的绸带挂在房里,他从乔智才敞着的门前走过去时,看见屋里一水儿的红,红被罩红灯罩,到处喜气洋洋,他摸过门堂处红色的缎带,恐怕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料子,朝着人的一面丝.滑柔和,背着光的粗.糙扎.手,他摩.挲着,也没什么要他帮忙的,便转身准备上楼。

“礼杰啊,”大嫂叫住他,“爸不在了,这囍字不如你来写。”

“就是啊,我们礼杰写得一手好字,”乔母把红纸拿过来,“就帮智才写一个。”

他犹 疑着接过来。

“妈,”乔智才走过来,“老三不想写就算了,去外面买一个就……”

“这囍字写完后,”乔礼杰打断他,“会贴在二哥门上吗?”

“对啊对啊,”大嫂答道,“就是贴在门上的。”

“那我一定好好写。”他颔首微笑。

乔礼杰大多数时候用钢笔,毛笔是许久不碰了,只剩下儿时的基本功,却也是拿得出手的,不像乔智才,他们俩明明是一起学,字迹笔画却如性格般天差地别。研了墨,正准备落笔时乔智才推门进来,看着那将落未落的毛笔局.促地笑笑,“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你写好了没。”

“快了。”他很认真地落笔。这是要在他二哥房门上贴上许久的。

乔智才站在他边上看他写字,“老三,你写的字就是比我写的好看。”

“许久不写,”乔礼杰写那最后一划,镇定自若,“手都抖了。”

 
17.

那一行马上就会有另一个名字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会在那行栓.住他,不让“乔智才”三个字在那排出.格得过分。也许他该什么时候回美.国,也许他应该谎.报地址不再收到家书。

月色凉薄如水,他躺在床.上胡乱地想着。他想给云甫写信,想读云甫回过来的信,想读他说坠入爱河的感受和得到回应的甜蜜,而自己就理智地回复他:那是多巴胺与肾上腺素的结.合。借此也谈乔智才结婚的消息,冷静地说服自己。他这样想着,忽而拎出琐碎时光中云甫曾说“你不能用物理的思维去解释一霎那动心的感受”。他溃不成军。不知道何故,何时,何人。

自.慰时的触.感几近陌生,他好久不这么做了,手中是欲.望而脑中是理智,最可笑的是心中一无所有。

他做不下去。半夜奔到梳洗间吐了,抬头时居然刚好对着乔智才房门上自己亲笔写的囍字。

他漱过口,洗了手,又将衣物稍微整理了一下,对着那囍字怔愣一下又微笑。

兄弟怡怡。他默念。然后回到房里开始工作。

 
18.

云甫死去的消息传来时,他差点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礼杰,礼杰!”二嫂很着急地叫他,帮着拍他的后背,他一点气都喘不上来,好像呼吸扼.在喉咙里被人掐.死。他想奔.逃出去,却腿.软.得一步也迈不出去。他好像在海底,又像在真.空的大气里。

那是陪他走过少年时、见.证过青年事的人。是他唯一的挚友。

他喝了几.口茅.台便彻底瘫.软下来。“难受,”他笑起来,又要哭,“云甫,云甫啊。”

二嫂哄小孩一样把他哄.上.床,“乖,”女人说,“知道你难受,你二哥待会就回来了,待会叫他来陪你好不好?”

黄小姐,我有一个秘密,他听见自己说,你应该是黄小姐才对,不要是二嫂好不好。

他二哥回来的时候乔礼杰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只知道床的一侧陷.下去一点,有人坐过来把他刚刚不让二嫂.脱.的衣服鞋子帮着脱.下来,又给盖 了被子摘了眼镜。

他迷迷糊糊地半睁了眼睛看他二哥。

“你把我茅.台都喝了?嗯?”他二哥凑到他边上把他几根落在脸上的头发拢 到一边,装得很凶,“知道我藏了多久吗?谁都舍不得给。”

困意袭.来,他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走.漏风.声,但也不知会走.漏什么风.声。

“不过算啦,”他二哥接着说,“给我们礼杰大物理.学家喝了,也不亏,好好睡吧。”

手先于他的理智叛.逃,紧紧拉.住对方手腕。乔智才很惊讶的样子,像是不敢挣.脱伤着对方,又不敢走开。

“二哥,”他闭上眼睛之前听见自己小声地说着,“我不能没有二哥。”

我不能没有二哥。

因为我只有二哥了。

 
19.

开天辟地混.沌之时世界只有他们两个。后来大.陆漂移板块移动,几条海.船开走,一道飞机划过,世界崩裂分化,再重组扩大,他们就隔绝两端。

乔礼杰的世界从来就不大,小的时候就只是他二哥和他,父母掌家,大哥与他们年龄总归有差,唯有乔智才,一条双胞胎的纽.带把两个人拴.在一个世界,最牢固的那种。后来他的世界是瞬息万变又寂然不动的数字与公式,复杂至纯真。他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反正他一个人,这么大的天地也够了。

可是他还是想知道他二哥现在在哪里,中间和他隔着的是北大西洋还是喜马拉雅,即便弄清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却总好过不明不白。

乔礼杰醒过来,宿 醉令他头疼,云甫的事情又沉甸甸压在心上,很不安稳的一觉,他皱眉。

 
20.
乔礼杰决定去看望一下费小姐,无论如何,那大抵是云甫的未亡人。

“你再说一遍!”费小姐冲过来,红着眼眶,娇.俏与风.情都无影无踪,“姓乔的,你再给我说一遍!什么死不死的呀!就知道你的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你也不能这么恶.毒啊!”乔礼杰看着眼泪啪地一声从费小姐的眼眶里落下来了。

“费小姐您不知道?”他疑惑起来,再次报.备老友逝世的消息让他又有喘不上气的感觉涌.上来,“云甫他……”

“滚!”费小姐拼命搡.着他,巴掌紧接着就要招呼过来,“你给我滚!”

“礼杰!”

他听见乔智才的声音,接着他二哥跑过来好好地把他护在身后,替他接了那一巴掌,“俪娜小姐,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我们大人有大量就别和礼杰计较了成不成?”乔智才替他赔着笑,“我们礼杰就是个书呆子,有事找我好不好?”

费小姐淌下.泪来,转向旁边的二嫂,“姐,他说云甫……云甫……”

“那你们姐妹慢慢说,我先带礼杰出去等啊。”乔智才拉着乔礼杰出去。

背后传来崩溃的哭声。乔礼杰脚步很稳,他不确定那是因为他已心如铁铉还是因为他二哥牢牢、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倒下去。

  
21.

背后一堵老墙,水泥剥落斑驳而飘灰黯淡,他们倚在旁边,乔智才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乔礼杰缓着平复呼吸,一时无人说话。乔礼杰不敢再追 溯异.国他乡的岁月了,每一段都有云甫,而在听到死 讯后每一段岁月里的云甫都死去了。他就只好回忆更早的事情来往伤疤上抹.蜜,由此引导自己慢慢去舔.舐那疤痕直至完好。他想起去美.国的路途遥远,想起儿时事,想起刚才他哥替他赔.礼道歉的样子。

每次一遇到事,乔智才永远是第一个冲上去挡在他前面的人。

小时候男孩子打架,他因为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小孩”而成为众.矢之的那个,又偏巧他在人.情世.故上不大活.络,什么话都敢说,便得.罪不少人。那会儿一遇到有打群.架的人围住他乔智才就上去赔.笑脸,“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弟乔礼杰,您就别跟他见.怪了,我回去教.训他。”都是半大孩子,于是事情就到此为止,而那所谓的教.训等了多少年也没落到他身上过。乔礼杰靠在那里默默地想,想到几乎为儿时事发笑,瞥见乔智才就站在他边上,却又想为如今种种落泪。

二嫂从门里走出来,他看着乔智才很快地迎.上去,两人并肩走着,偶有私语,举手投足亦默契。

“你们先回去吧,”乔礼杰说,“我想去趟书店。”

乔智才转身看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他,让他不安了。

乔礼杰不等答复了,转身沿着巷子往外走,走了许久才发现刚才还在他脑中鲜活的儿时事已经湮没了,身后的二嫂喊他早点回来,她跟二哥回去等他。那声音每传来一分记忆就越模.糊一分,他终于也不敢想儿时事了,就如同他不敢想他与乔智才再不是什么来到世上时赤.条条又紧.密的模样,他们中间终归要有别人的。他低头很淡然地踩着青石砖,又有无限他厌恶的悲哀与恐惧涌上来,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太像云甫信里谈的“失恋”的滋味了——他用擦得锃.亮的皮鞋去踩青石砖,就像儿时跟在乔智才身后踩纸.钱——然而他怎么会爱上那个谁呢?怎么能爱上那个谁呢?

他不要再想下去了,他要去读物.理了,舍弃云甫的少年时,舍弃乔智才的儿时事,可是他又怕得发.抖,他知道这样走下去,他是要变成一个没有过去、亦望不到归.途的人的。

  
22.

几天以后,他傍晚从实验室回家,路上碰到费小姐,对方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大红裙摆如嫁 衣,脸上的泪痕又冲淡胭脂,像看透人间的模样。几个小混.混在边上纠缠,乔礼杰去解了围,对方眯着眼睛瞧他,“噢,你是我……姐夫啊……”

“费小姐认错人了,”他低头扶.住对方,“我是乔礼杰。”

“认错什么认错!”费小姐挣.扎开来,脚步踉踉 跄跄,“云甫不在了,你们都欺负我!我……我姐呢?我要找我姐……黄俪文!”她扯开嗓子喊,“黄俪文!”

她那么大声而且直.白地喊着姐姐的名字,其中的毫无杂.质让人羡慕,“黄俪文!为什么要把云甫走掉的消息告诉我啊……为、为什么!”

乔礼杰架住对方往家走,对方浑.身酒.气地问他去哪。

“去我家,”乔礼杰微笑,绅.士风度一点不丢,“去找乔智才,黄小姐和乔智才在一起。”

乔智才三个字从口.里滑.出来的时候好陌生,他想,架着云甫的未亡人一步步往家走,心底涌.上他也不明白的东西。

他不曾明白心动,当乔礼杰看见卧室门口的乔智才时,如是想到,但或许对疼小有研.究。

 
23.

那天晚上费小姐留在乔家过.夜,乔智才和乔礼杰挤.在一间房里。

两个男人挤一张床总归逼.仄,再说他们又许久不曾亲.密如此,总归有些古怪。

“我睡地上就行,”乔智才抱了被子铺地板,“老三你睡床.上吧。”

乔礼杰看着他哥好整以暇地躺在地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关灯,互道晚安后睡觉。夜里倒是乔智才又爬起来给乔礼杰被子上添了一件皮大衣。

上面的毛.凑到鼻子上弄得乔礼杰打喷嚏,一睁眼正好对上乔智才扬着嘴角的笑容,“你怎么还跟小孩似的?”

他又打一个喷嚏,往边上躲了躲,“二哥,我这是过敏。”

乔智才比他还小孩,又把毛大衣凑过去惹他打喷嚏,而且不亦悦乎,他气得把大衣扔下去,就差立刻起床工作了。

“好了,不弄.你了。”乔智才躺下熄了灯,“晚安。”

“晚安。”

乔礼杰知道乔智才喜欢捉弄他,方才怕是逮着了机会,趁他睡.得迷迷糊糊好一番玩笑,倒有点像小时候,却到底是知分.寸了。他困.倦地想,又不知怎么一夜未眠。

 
24.

乔智才。

他又把名字划掉,规规矩矩写一个“二哥”。

他又把草稿烧掉,灰烬似哀伤。

“我准备回.美.国。”

  
25.
“厚.颜无耻!”

他对着毛六爷大吼,他从来没这么愤怒这么绝望过,他能怎么办,走也走不了,留也留不下,但他最恼的还是乔智才在毛六爷前低.声.下气的样子,他最恼的是这一点。

毛六爷走出去,乔礼杰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浑身都有抽.筋剥.骨的无.力。乔智才隔着桌子站在他对面,两个人倒是终于相对无言。

  
26.

路上空空荡荡的,唯有几个舞.厅的招牌闪烁,红红绿绿的霓虹灯。

“你在这儿等我,”乔智才在百.乐.门门口站定,“我去看一眼俪娜,俪文叫我给她带话,让我叫她早点回家。”

乔礼杰嘴角绷着点了点头,仍未刚才的事情恼怒,眼看着乔智才进了舞厅,几个人便从角落里闪出来,清一色的黑衣,却是欧.洲人的白.皮肤,“乔先生,教.授请您和我们走。”冷硬的英文和肢.体动作近乎.强.硬,乔礼杰警.觉起来,“斯坦贝克教.授?”

对方点了点头,几乎是把他往路边的车里.拖。他挣.扎起来,给了旁边的人一记凶.狠的肘.击,也为自己换来力.道不小的一下,眼角瞥见有米色的风衣翻飞,紧接着就是干.燥温暖的掌心握.住他的手把他扶起来,“谁他.妈敢.动我们家礼杰?!”

乔智才拉着他左突.右冲,两个人在马路上跑的仓.皇,一路上只听得到心跳,什么都顾不上的跑,只余手不敢松,好像一松就要彻底死去。拐进小巷,一堵黑暗中看不清颜色的墙,两个人靠在上面气.喘吁吁,还是紧紧牵着手,停下来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心跳都通过指尖融汇成一体。

“礼杰,”乔智才迅速地回头看一眼后面的追.兵,“其实我和俪文是假.结.婚,孩子也不是我的。”

乔礼杰怔住了,心跳得更.急,然后才想起问为什么,他听见自己轻声说,“为什么这种时候要告诉我这个。”

“我也不知道,”乔智才拉着他的手,还在喘,“就是觉得,万一我今儿就死在这儿了,要是不把这事儿告诉你,我得死不瞑.目。”

就那一瞬间的勇气,礼杰。乔礼杰想起云甫曾告诉他的话。

他紧紧、紧紧地牵住对方的手,然后感到对方也紧紧、紧紧地回.握。

 
27.

“你看,二哥,”乔礼杰说,“我早就说过要提前立遗嘱吧。”两个人翻.墙进了后院,甩掉了追.兵。

“是是是,”乔智才答道,“回去就立行了吧。”

像儿时一样翻.过后院,又像少年人一样撞入一簇一簇的梅花中,落花簌簌拂了一身还满。

  
28.

“你干嘛呢?”乔智才啃.着苹果凑.到乔礼杰边上。

“准备写遗嘱。”乔礼杰很正规地拿来纸笔。

“闭嘴!”乔智才拿开纸笔,“你敢写!多不吉利。”

  
29.

毛六爷派乔智才看着乔礼杰,他也就一步不离地看着,尽职尽责兢兢业业。

“毛六爷要派.人来带礼杰去台.湾了!”黄小姐急匆匆跑进来,“智才你赶紧带礼杰去找组.织……”

乔智才拉.过乔礼杰,透过窗户看见几辆车驶.进来,拽着他从后院翻出去,黄小姐在墙下仰头看着他们:“去裁缝店找组.织……”

“用不着,”乔智才骑.在墙.头上,“国.民.党.要他,共.产.党.要他,美.国.军.方.也要他,但只有我……”他翻下去,后面的话乔礼杰没听清,但当他也骑.上墙.头准备翻下去时,他看见乔智才在底下等他:“快点,大不了我接着你。”

这就够了。

他接住他,他着.陆于他。

大.陆漂移板块移动,好似世界重组。

 
30.

“毛六爷今天要带你去台.湾,”乔智才吹了吹桌上的灰,又弄亮了一只昏暗的灯泡,“熬过今晚就好了。”

他们处在一间废.弃的房子里,原先的主人是乔智才黑市上的老主顾,早已跑去.香.港,留下屋子空空荡荡。

夜里一条破败的薄毯子罩住他们,乔礼杰冰凉的脚凑.过去一点,被乔智才好好地捂.着,他又靠过去一点,好好贴.住对方,温良的体.温在二者之间延续。他从未感到如此满足,如此踏实,仿佛天地重回混.沌,他们终于又紧密相.连。

 
31.

夜里月光扯.掉最后一层薄.雾,乔礼杰靠.在乔智才耳.边小声地.喘,射.出来的时候他咬.住对方侧.颈小声呜.咽,凶狠又脆弱,然后等那只握.住他的手松.开后也伸.手去替对方解决,他以同等的热情回.馈对方时并不觉得如何背.德,大多数人说是他不通人.情,然而也不是,他想,感受一个快把彼此融入骨.血的拥抱,那是一种自然,一种……起始。

混.沌之初,皆为一.体。

  
32.

“乔智才,”乔礼杰躺.在黑暗里,逐渐平.复下来,“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是铀原.子,他遇见了中子的撞击,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你就像那个中子。”

“没听懂,”乔智才说,“就听懂你没叫我二哥但叫我乔智才了。”

他们伸手摸索,手指在黑暗里紧.密联.结。

  
33.

天明的时候他们回家,一路上很安静,很安稳。

“我想我知道心动的感觉了,”乔礼杰说,“是不是就是心跳很快,呼吸会变急.促?”

“应该是的,”乔智才说,双手插.在口袋里,“因为我也有同感。”

 
34.

黄俪文的孩子满月的时候家里要办酒席,请.帖是乔智才和乔礼杰一起写的。乔母看完以后骂乔智才不懂礼.数,乔礼杰拿过来看了看,看见乔母独自一排,接着是大哥大嫂,然后是黄俪文,他们两个的名字倒是最后并排独.占一行。

他把那封不成礼.数的请帖放进自己的柜子,抬头看见对方狡黠的微笑。

于是他也笑了。

  
35.

我明白了,云甫,他怀念老友时这么想着,你说的是对的,都是对的。

他找到了那个执笔在他心中划出一道道蜿蜒曲折、拼起来看却是心电.图、却是浪漫本身的人。

那岁月里漫长的心跳,平稳而有力,于执.手之时发.酵出熏.然酒.气。

 
36.

这大抵是一个爱情故事。

“走吧,回家。”

他握.住他的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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